(別有天地)執刀  吃貨

刀鋒割開皮肉的瞬間,竟然是執刀的手最先感覺得到。受傷的手還來不及痛,失魂的我也來不及觀察傷口,丟下了刀,便使勁按住指尖。把手舉高,在家裏四處尋找藥水膠布。說真的,比起痛,我更懊惱自己為何會被那平日乖巧的刀誤傷;斬雞不怕,宰魚也不怕,想不到會在切開一個熟透的牛油果時,給大拇指來了這麼一刀。

怕刀的人進不了廚房。小時候母親教會了我煎炒煮炸,但唯獨切菜時總為我代勞,她越是害怕我拿起菜刀,我就越對菜刀好奇;像極了那些排斥早戀的父母,也像極了那些奔赴情場的子女。我能拿在手上的刀越換越小,但會煮的菜卻越來越多,望着母親在砧板上利落的動作,我總幻想自己某天也能手起刀落,砍下那棵命中注定的桃花。

轉眼間,以為手裏拿的已是隨心所欲的刀了,怎麼還會失手?幸好沒砍掉自己的指頭。貼上藥水膠布後,紅印才開始慢慢浮現,原來傷口不是不流血,只是太過倔強,血與淚,都不願流。罷了,早餐要繼續,被丟下的刀也要重新拾起來,刀鋒沾過的血太多,也好應該有我的一份。用刀的人被刀所傷似乎在所難免,用情的人也一樣,受過傷的人千萬不要怕,刀或情都鋒利,所以人們才執著。那些執在手裏頭的,必須鋒利,才砍得下命裡的荊棘;執刀很難,像是執手,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