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市生活，先前人們大都每天日出上班去討生活，日落下班回家做飯，飯後稍作休息，看看電視，而後上床睡覺，忙完一天。第二天起床，依舊如昨日按部就班，日復一日，彷彿生活就是不停地重複，沒有什麼新意。

　近來，短時間內近距離聆聽了本地二胡演奏家石波先生在非正式場合幾次演奏二胡，突然就聯想到音樂的重複。為何說石波先生是二胡演奏家，一是他曾參加本省藝術團在澳大利亞演出二胡，二是去年他參加一次專業的全國二胡比賽獲得銅獎。為何說是非正式場合，一來石波是比較隨和的人，如果朋友有外地來的喜歡音樂的客人，朋友邀請石波在飯局或者飯後茶室演奏二胡助興，石波一般都不會推辭，而會很快來到現場，為大家即興現場演奏二胡。他是不太在意是不是演奏的正式場合的，我覺得這就讓音樂接了地氣，讓音樂走近了大眾。

　石波先生每次給朋友們演奏二胡，一般都是五六首曲子，先是一些短小的大家比較熟悉的曲子，比如《小城故事》《真的好想你》《珊瑚頌》等，這裡面有當下流行的歌曲，也有所謂的上世紀的「紅歌曲」，他是針對不同的聽曲人來安排他的演奏曲。繼而，他要演奏一兩首難度較大、較長的曲子。最後他要演奏一曲難度大、有些長的曲子，比如《秦腔主題隨想曲》。有時候有客人想聽《賽馬》，甚至《二泉映月》，他會應客人要求演奏《賽馬》，但基本不演奏《二泉映月》，他認為在這樣的場合不適宜演奏《二泉映月》。

　《秦腔主題隨想曲》是一首大曲，他演奏前，總有一番介紹，比如：《秦腔主題隨想曲》是著名作曲家、西安音樂學院教授趙震霄和魯日融1958年以秦腔曲牌為素材創作的民族管弦樂曲。1963年，該曲在第四屆「上海之春」全國二胡獨奏比賽中以新作品與觀眾見面，獲得巨大成功，被譽為「秦派音樂」的代表作品。該曲為循環體曲式，又具有戲曲板腔體的結構特點。這樣的介紹讓許多不懂或者較少知道二胡演奏曲的人有一個初步瞭解原曲。

　他說，這首《秦腔主題隨想曲》他估計拉了上萬遍了，因為他學習二胡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了，可見他對這首曲子的愛好之深。

　最近一個月，我近距離聽他三次演奏這首《秦腔主題隨想曲》，就聯想到音樂的重複的問題，因為，三次聽同一個人石波先生的演奏，而且演奏同一首大麯《秦腔主題隨想曲》，但給我的感受卻不是雷同、如同嚼蠟的感受，而是：

　首先每一次聽完都是一次不同的感受，都給人興奮、激動、昂揚、美妙的感受。看似是一次次音樂的重複，卻是一次次音樂的陶醉，這是其他藝術形式所難以次次做到的。看似演奏者每一次似乎都是在重複，但每一次都有微妙的不同，這種不同與周圍的環境不同，聽眾的反應，更重要的是演奏者當天自身的情緒如何關係很大。因此，可以說，音樂的演奏看似重複其實是每一次都在創新、變化，而非雷同。

　其次是聽眾自身的心理感受。雖然每次都聽的是同一個人演奏的同一首曲子，但與聽者自身當天的心理情緒也是息息相關的。如果聽者心情好，非常情願的想聽演奏者演奏，那聽者的思緒情感會隨著演奏者的演奏而跟隨自己的思想情緒，不知不覺中完全融入演奏者營造出來的音樂的世界裏去，這樣的欣賞心理和情緒會讓聽者慢慢進入陶醉的情緒中去，彷彿品一杯美酒，不能捨棄。

　再次，演奏者在演奏過程中也會出現不同的再創作現象，比如，演奏者演奏的快慢的稍稍不同的變化，也會讓熟悉的聽眾感受到不同的樂感，覺得是某種新意的產生。

　音樂就是這樣的可以不斷重複、又不是完全重複創造出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