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禮物 培正 吳曉汶

 燈光照向微微泛黃且邊角捲起的書本,封面上「窗邊的小豆豆」幾個大字依然清晰。我坐在書桌前,看著這份來自童年最好的禮物,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思緒被拉進美好而又深刻的回憶中。

 小時候的平安夜總會讓我期待得不肯入睡,一來是為了早點看見我收到的禮物,二來也想一睹這位從煙囪出入家中的老人的真容。每當這時,母親就會輕聲哄我:「聖誕老人只會等小孩睡後才會送禮物哦,快快睡覺,這樣聖誕老人才會早點來。」經歷了緊張而又期盼的夜,聖誕節的早上,我總能在聖誕襪裡或者床頭櫃上收穫一份驚喜。輕輕地拆開精美包裝後,得到的禮物都是我期盼已久的,我卻不曾想過,聖誕老人是如何精準無誤地猜中我的內心。聖誕老人在我心中是神聖的,也是神秘的,他和童年的種種快樂一起溫柔地融入我的生命,讓我的童年彷彿被裹上了棉花糖一樣甜蜜,如詩、如畫、如歌。

 又是一年平安夜,我像往常一樣去上舞蹈課,卻被舞蹈班的老師無意中告知了一個秘密:世間本就沒有乘著雪橇到處送禮的聖誕老人,那些聖誕禮物都是來自父母。不是的吧,聖誕老人怎麼可能不存在呢?他已經陪伴我度過了好多好多個聖誕節了呀。驚訝與懷疑一時間衝上我的心頭,我不願也不敢相信。回到家,經過詢問父母,他們承認了自己一直以來「聖誕老人」的身份。悲傷和無措像荒草一樣在我心底瘋長,鋪天蓋地,無邊無際。恍惚中,我感到委屈、失望,眼眶承受不住悲傷,溢出淚來。父母的安慰也徒勞無益。那個陪伴我度過了一年又一年聖誕節的和藹可親的老人,那個總會送我禮物、帶給我驚喜的老人,居然是不存在的。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幅完整的童年拼圖突然間缺失了一塊,雖然微不足道,但是就變得不完整了。而且我最在意的,就是聖誕節那天,再也沒有人會邁著快樂的步伐,送給熟睡中的我一份禮物了。這種小事,足夠那時的我傷心好久好久。

 那天晚上,我累得很快睡著了。第二天早晨,我驚喜地在床頭發現了昨晚已被我收起來的聖誕襪,裡面裝著一本書《窗邊的小豆豆》。母親溫柔地告訴我:「不用傷心,即使你長大了,我們也永遠是你的聖誕老人。」我的眼角悄悄地濕潤了。恍惚間,我才真正理解,溫暖我童年的並不是那個傳說中的老人,而是一直以來真正用心呵護著我的父母。而那本書,也成為我收到的最好的也是最難忘的一份聖誕禮物,它教會了我如何成長,它的意義遠遠超過了書中故事本身。

 多年後,再次回想起那一年聖誕,內心仍充滿無限的感慨。父母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我的天真和單純,一步步地引導著我的成長,讓我不至於感到童話是虛假和脆弱的,而是一直保留著那份美好和期待。不忘初心,相信美好,這就是父母帶給我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