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今是而昨非  林琪瑛

 早上的公交繁忙,候車者眾,每天同樣的時間聚集同樣的候車人,車站也可成為社交平台,因為候車者的服裝能顯示其身份,如學校的校服和各種商業的制服等等。

 同樣的時間,某學校的幾名學生都會在同一車站候車,他們都有傭人或家長陪同候車,只有一個小胖子獨自的候車,他矮胖的身形背起那大書包的樣子很是有趣,而他特別之處是在候車時總是看書,身邊從來沒有成年人陪伴,他比起其他學童他顯得獨立自主。

 某天,小胖子因遲了些幾乎上不了車,但被交公車司機見到他在對面的小馬路奔跑着,公交車司機稍為等候,讓他有機會上車,他上車後有禮貌的向司機道謝,他獲得其他候車者的稱讚。

 他說:「因為昨夜看小說看得晚,所以遲了起床。」家長李太太問:「你家裡沒有人催促你起床?」小胖子回答:「自小一開始已用鬧鐘,自己起床不用人催促。」

 李太太打量一下小胖子,看到小胖子衣履有點兒縐,她微笑地說:「校服要洗熨好才穿得舒服的。」她再看看自己的孩子,衣履亮麗的站在自己的身旁,她自覺是個十分稱職的母親,所以把孩子照顧得很周全,每天接送孩子上學,看孩子輕鬆自如的站在身旁就感到安慰,雖然自己倒像傭工般的幫孩子背起大書包也在所不計。當她想到小胖子的年紀確是比自己的孩子小三四歲的,便對小胖子的日常感到興趣,於是她每次見到小胖子都與他聊天,以便了解小胖子的日常。

 經過了解,李太太才知道小胖子的父母是虎爸媽,小胖子自小便被父母訓練獨立,自己起床吃早餐上學,今年剛升上小三的小胖子,他的母親要他學使用洗衣機洗衣服,最令李太太吃驚的是小胖子是沒有到補習社補習,亦沒有請人來家教,每天放學後便要自行做功課,她問小胖子若遇到不懂的功課會怎樣辦?小胖子回答是打電話問功課,若都不能弄懂,便要等晚上父母回來問。

 李太太又問:「放學後你自己在家不害怕?」他答:「不怕!」他要在父母回家前做好功課,他爸爸喜歡他看書,所以家裡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書,他的爸爸不允許他玩遊戲機。而他也養成閱讀的習慣,有空便看書。

 李太太聽後有種驚醒的感覺,想想自己每天清晨起床便要為兒子打點,送了兒子上學又要為兩餐忙碌,下午接了兒子放學又要督促兒子溫習做功課,到晚上兒子因玩手機而不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若不是自己不斷催促兒子起床,相信他那天必會缺席,那像小胖子這般乖巧不用勞心勞力。

 兒子之所謂衣着整齊亮麗,都是自己每天努力的效果,李太太開始質疑自己是否太過溺愛兒子?是否自己的管教方式出了問題?還是因為自己沉迷在所謂的「賢妻良母」形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