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生命之源,故水之於茶有「水為茶之母」之說。
北宋文學家蘇東坡《汲江水煎茶》詩云:「活水還須活火烹,自臨釣石汲深情。大瓢貯月歸春甕,小杓分江入夜瓶。」對此,南宋胡仔在《苕溪漁隱叢話》中評曰:「此詩奇甚!茶非活水,則不能發其鮮馥,東坡深知此理矣!」對於我們今天品茶論道,喝茶選擇用水就有很好的抉擇。
泡好茶當然需要有好水。東坡烹茶,對水特別挑剔。他閒居宜興蜀山時,最愛金沙寺旁玉女洞金沙泉的泉水。這金沙泉離蜀山有十七八里路,蘇公的書童三天兩頭就得跑一趟,的確挺累。這書童心生一計,就近在蜀山邊上的蠡河裏挑了一擔河水回來交差。蘇軾烹水沏茶,覺得茶味沒有以前的甘醇,追問書童,書童只得據實相告。蘇公找來一節竹管,一劈兩片做上記號,一片自己保管,另一片交給金沙寺的老和尚。自此後,書童再也不敢欺瞞東坡。
而大文豪蘇東坡與王安石的茶水之辨,更是「一甕長江水,傳吟千古愁」。王安石患有痰火之癥,太醫院的醫生說飲陽羨茶可治,得用長江瞿塘中峽的水煎服才有效用。子瞻故鄉在蜀,倘若能借眷屬往來之便,攜一甕中峽水相送,那麽,老夫衰老的年紀,皆子瞻所延長的。船到夔州,蘇軾正構思着《三峽賦》,不知不覺就所囑之事忘記一乾二凈。等他想起這茬時船已到了瞿塘下峽,於是取了一甕下峽的水交差。王公烹水沏茶,發現氣場不對,遂與蘇公理論。「這三峽水性,上峽水太急,下峽水太緩,只有中峽水緩急參半。用此水煎陽羨茶,上峽水味濃,下峽水味淡,中峽水在濃淡之間,今觀茶色許久方現,故知是下峽水。」蘇軾速離席向王安石謝罪。
古人常講:「器為茶之父,水為茶之母」。喝茶是離不開水的,泡一杯好的茶與水也是密不可分的,因為水是茶的載體,離開水,所謂茶色、茶香、茶味便無從體現。因此,擇水理所當然地成為飲茶藝術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從唐代中期藝術性飲茶蔚成風氣以來,最早評定天下好水的人是唐朝劉伯芻,他「親揖而比之」,提出水品為七等。但是,唐代茶神陸羽《茶經·五之煮》中明確指出:「其水,用山水上、河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揀乳泉石地慢流者上……」古人對於泡茶用水十分注重,總結出一些「好水」的特徵。唐代還引發起了我國歷史上第一次關於水質鑒別的學術爭論。其中我們秦地也有「漢江金州上游中零水第十三」這是記載的現今我們陜南安康一帶茶與水的最早史料。時代在變遷,現在一泓清水永續北上、引漢濟渭飲用漢水就是最好例證。
宋代蘇轍詩說:「相傳煎茶只煎水,茶性乃存偏有味。」又到明代,張大復說:「茶性必發於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試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其中就有軟水和硬水之分。明代人許次紓在《茶疏》中不僅描寫了適合喝茶品茗的二十四時,亦講述了水於茶的重要性。並說「精茗蘊香,借水而發,無水不可與論茶也。」茶、水、器之間的關係,可謂相互依存,互為作用。鑒賞茶品的沖泡用水,一定要選對選好才能把握住好茶特點,從而達到「溪上歸來雲滿屋,願分一勺煮茶泉」的詩意生活圖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