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嚶，嗚嗚嗚」，隔壁又傳來狗隻的哀鳴，這是近來常聞的嗚咽，是那黃毛大狗從喉底發出的飲泣，令聞者心酸，忐忑。

這才知道，狗隻原來並非只會單一的吠叫。每天晨運，隔壁白鬍白髮的屋主人，或很多長者，都會遛狗，郊野上遍布的，全是咻咻汪汪的聲響。狗吠或是要嚇走陌生人，或是打招呼，牠們有時更會撲上前，爪舞足蹈，卻絕不會狂噬，可能是表示友好與親密。然而，無論任何場合，嗚咽絕不會聽見。

我知道是甚麼原因。大約幾個月前，一輛救護車停在隔壁，救護人員端出擔架，揹上氧氣筒進內，良久。隔壁女主人被抬出來，口鼻套上氧氣罩，呼吸急速， 被迅速送往醫院。

我連忙問詢老丈，「她呼吸不暢，胸口發悶已有四天，終於忍不住，便call 111，送院診治。」說完，隨即駕車跟去了。

女鄰居可能與我一樣，心臟出了問題吧。

隔壁是對十分善良有禮的夫婦，平日除了打招呼，問好，聖誕節會互贈禮物， 遠遊會提醒照應。女主人六十開外，深居簡出，即使老丈每天遛狗，也鮮有陪同。偶然見面，發覺她臉色蒼白，行動蹣跚，健康似乎未盡人意。

「她的心臟有點梗塞。無甚大礙。最大問題是腎脾衰竭，情況不太差劣，也不太樂觀。」老丈臉有憂慽。連續幾天，他一早駕車出發，晚飯後才回來，似乎有點不妙。

還好，女主人終於回家，此後卻常要到醫院洗腎，早出晚歸。每當她離去，狗隻嗚咽驟起，持續不斷。狗是很有靈性的，也很有感情。牠發現餵養自己十多年如一日的主人，突然被抬上擔架，常常失去蹤影，儘管未必知道發生甚麼事，但顯然極不尋常，因而出現耽憂，悲傷，乃至哀號，可以理解，也算是狗之特性。

作為鄰居，也曾是過來人，我何嘗不是憂心忡忡，思緒不寧。希望女主人吉人天相，早日康復。奈何疾病總是無法預料，也不受自己掌控，只能謹遵醫囑，順其自然。而狗隻竟會因此淒楚痛哭，令人莞爾，深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