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該講完的都講完之後,右手就開始隱隱作痛。光線與潮濕糾纏不清,互相佔據動物可以呼吸的空間。山坡不算很高,有鳳凰花瀟灑的向我揮一揮衣袖。轉了幾次彎,就像騎了幾次旋轉木馬,可是心情沒有雀躍,因為我夢見場景變得十分慘烈,像是時光將我拉回幾千年前的戰場。我算是平淡的走到樓下的空地,發現有一匹棕色駿馬在草地徘徊。青草的身體有露珠眷戀,它們以透明的姿態告訴我河流永遠是春天的永駐。
米色長褲有一道彩虹,我的手掌是它跨越疆界的起點。痛感還是存在,我想由於它是人工製造的緣故。粉末是它形成的材質,試圖以花卉的艷麗阻隔潮濕的來襲,甚至塑造仙人掌取代鳳凰木,讓我不得不尋覓清澈的水源,以洗滌看似是天空的一朵雲。這些年來,皮膚最為脆弱的地方就是我能把握擁有的花園,花園裏有很多條不同的軌道,軌道上火車的白煙是獨屬我的煙霧。煙霧有散開與聚落,散開的時候我可以聞到各種不同的芳香,聚落的時候可以使粉末成為花園裏一道彩虹。
有人習慣將視角放在天空的位置。我記得,在收拾完一整天的灰塵後,還是有灰塵從天而降,不過潮濕來不及擾亂一切,所以時間的速度恢復正常。是次空間不是在書房,是在一間算是熟悉的房子裏。也許天氣太過炎熱,颱風的訊號又忽明忽暗,人類又發現外面的空氣灰塵不少,更害怕會引起河流的氾濫。然而前些日子過於起伏,許多角色對白和鏡頭布置來不及在原地等我,所以我在眼疾尚未痊癒的情況下回到不陌生的空間。如今,河流在我旁邊只有淡然的漣漪,特別的拍攝手法使人物可以寄居在我的花園,而我可以在天空的位置俯瞰動物和非動物的碰撞。
在萬物發生碰撞之後,人物在花園裏經營了一家酒館。酒館的人聲沸騰,昏黃色的房子打破了周邊的寧靜。我聽他們說,繁華的生活使生命受到太多的威脅,比方在飛機上會有粉末掉進主角的酒精裏,或者機長的嘴唇發紫及抽搐不停,就連有宗教信仰的女兒也未能把握自己的園地。對我來說,角色的命運像是離不開旋轉木馬的場景,無論從起點到終點都是他者的飛靶,因此他們每天必須攜帶武器作為防衛。我了解之後,再清理了一堆灰塵,還有它絢麗奪目的變體。火車的白煙緩緩升起,潮濕也過來滋潤我的花園。光線變得不太氣勢凌人,所謂的真相也純粹是無法確認的人性呈現。天黑了,我在漆黑的房子走出來,發現花園裏有一個安放鞋子的盒子,收藏了一張有着年代氣味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