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不語,自有春秋  新華學校   蕭心怡

 百年浮沉,歷經滄桑。走進澳門深處,紙醉金迷散去,古樸醇厚浮現,放慢腳步,聽歷史娓娓道來。

 清波繞影良緣締,翠娥雲髻珠羅倚:疍家婚嫁

 以船為家,逐水為居,在廣袤南海之濱,有著這麼一個群體——疍家漁民。「野又花呀開呀哩蝴呀,蝴蝶樣囉哩,好又妹呀羅——」寧靜夜晚,河水清淡,有位少女坐在船中,哭唱鹹水歌,這「歎家姐」,既感激父母養育之恩,又感歎離別親人之苦,雖說是哭著,但心裏卻是歡喜的。鹹水歌是胥家文化的瑰寶,它見證了無數漁家文比的悲歡離合。就在前不久,她有意的兒郎提著雞鴨、酥餅上門提親,雙方父母商議過後,兒郎向親家敬茶,表示定下了這門婚事。哭唱聲劃破黑夜,待黑夜過後,少女就要出嫁。

 次日,天光大亮,閨閣內,薄點朱翠,黛眉輕描;家門外,鑼鼓喧天,張燈結綵。迎親的船隊到達新娘家門口,新娘的姐妹唱著鹹水歌與新郎答唱,只有新郎對答如流,才能迎娶新娘。不少新郎在婚禮前苦練鹹水歌,只為這一刻,這不只是一門喜事,更是胥家文化的傳承與延續。上有明月耀且團,下有河水清且寒,鑼鼓喧天的喜事裏,花艇搖晃著駛出故地,浩浩蕩蕩過江裏。

 笙歌踏至酒香暖,回首長街舞魚龍:魚行醉龍節

 「四月初八,舞醉龍,祭神明,但求風調雨順,漁獲豐收。小巷盡頭,鑼鼓喧天,腳步未至,先聞酒香。」擠進人頭攢動的人群中,只見一群身材健碩的人,頭戴紅色抹額,腰系紅色汗巾,白衣黑褲,格外醒目。在一片歡呼聲中,他們往口中含了口酒水,鼓足了腮幫子,下一秒,酒水便如雨水般噴灑下來。原來,這是魚行在舞醉龍。他們舞動手中木制的龍頭和龍尾,舞步似醉未醉,替人們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漁獲豐收。

 除了舞醉龍、大巡遊,最重要的就是派「龍船頭長壽飯」了。龍船頭長壽飯由燒肉、豬皮、花生、冬菇等煮成,取福壽安康,丁財兩旺之意。街坊們圍坐在一起,吃著長壽飯,談論著生活瑣事,歡笑聲此起彼伏,明年定是個豐收年。

 俯首攸然青煙上 ,佑我子孫壽萬年:土地誕

 「二月二,土地誕,家家戶戶,拜地主。」寺廟供案上,線香端坐在佛前的銅爐裏,一縷青煙繾綣著繚繞在佛像的眉眼間,透過絲絲縷縷的青煙,瞧見土地公低眉垂眼,慈善神情。點燃香煙,再三俯首,把幾柱香插在銅爐裏,就是給土地公做壽了。這頭的香煙剛插上,不遠處的土地廟中,彩旗獵獵,花牌高聳,鑼鼓聲響徹整個街市,走進聲源處,只見醒獅在激昂的鼓點中,或騰躍,或低伏,別有一番派頭。鑼鼓聲還未停,三大盤裹著紅紙布的乳豬被端了過來,不一會兒,就被切割成塊,分發給眾人。

 舞獅祝賀,金豬酬神,長者雙手合十,虔誠祝願,孩童追逐打鬧,喜笑晏晏,無論是誰,都沉浸在土地公誕的喜慶氛圍中,在信仰裏獲得希望與力量。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當我小心翻開傳統習俗這本陳年日記,我好像穿過了時間,望進那雙深邃的眼底,聽到那顆跳動的心臟,我不能與之對話,但起碼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它留下的餘溫。與傳統習俗的聯繫就在於與之產生靈魂的碰撞,我不曾見過,卻倍感親切。

 時間自顧自地走著,它為高樓大廈煥然一新,又給傳統工藝添了新灰。然而,傳統習俗的意義從來不是富麗堂皇,它靜靜地待在時光深處,總有人為之熱淚盈眶,而文化也在這傳承中延續著它的春秋浮沉與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