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幾分鐘完成掃碼點單，過後店員立刻拿着小票現身，拉動金屬夾，將尚有餘溫的單據固定在桌號底下，誰也再無法脫身。時候尚早，店員便開始介紹起最近的優惠活動，凡在電子平台給予五星好評的食客，均可獲得免費豆漿一杯。我望向空蕩蕩的桌面，視線只好落在孤零零的小票上面，白紙黑字印有啤酒兩瓶。

被婉拒後，店員手裏又多了一小碟免費的涼菜，說是配啤酒剛好，但條件還是電子平台上的五星好評；然而桌上依舊空空蕩蕩，沒有餐點，也沒有啤酒，就只有懸在半空的涼菜，以及徹底冷卻的單據。要是再不答應店員的請求，恐怕就要被扣上不近人情的帽子，道德要被綁架，情緒要被勒索，完成不了任務的店員也許會因此受到責備，甚至被剋扣工資……

開學的第一天，在任何教學內容都還沒有講解以前，就有學生詢問如何才能夠在學科裡取得滿分，明明筆記本上仍然是空白一片，感覺就像餐廳想在出菜以前得到五星好評一樣，並不合理；學生的行為不合理，店員的行為也不合理，那些不假思索就願意給出最高評價的人更不合理。假如，每家食店的評分都是五星，每位學生的成績都是滿分，那麼，五星與滿分只會變相成為新的合格標準，少半顆都是批評，少半分都是否定，再也沒有稱讚，也沒有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