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的時候，是無數普通的學生縫縫補補的時刻。

　在寒風刺骨的季節裡，我穿著厚重的棉服，圍著圍巾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留意到一個女孩，她似乎跟我是同一路。她留著烏黑的短髮，但卻有點毛躁，髮量也不是很多。她穿著單一，僅僅穿著校服，不知是忘帶外套還是其他原因。書包蹉跎了她的背脊，手上還不忘拿著破舊的書本，看樣子是翻過很多遍的。厚重的眼鏡滑落至鼻頭，她不停地哈氣搓手來緩解寒冷，嘴裡也不停地念念有詞，像是在背書，眼睛時不時地向上看，那神態似是思考。

　與她同行的這一段路使我不禁聯想，她家庭條件應該相對較差，父母感覺也不關心她，所以身處寒冬，也只有單薄的衣服。可她還是那麼努力學習，留短髮為了節約洗頭的時間，不注重自己的外形打理，全身心投入學習。

　中國多少個家庭是這樣，為了能擺脫貧窮的困境，不斷內卷，只為拿到一張錄取通知書出人頭地。有錢的人家可以去上補習班，享受優質的教育資源，那沒錢的人家呢？只能像這個女生一樣，在無數個夜晚不斷榨乾自己的時間去縫縫補補。她堅韌、努力的品質是值得我們欣賞和學習的，卻折射出教育的問題。

　學生為甚麼會不斷地內卷？一方面是電影《抓娃娃》裡面所映射出的問題——父母過度的期望與控制，給孩子們不斷施加壓力。另一方面是「劇場效應」，我曾看過一個例子，當一群人坐在一個地方看電影，有一個人因為看不清而走上前去看，在那時他確實是看得最清楚的，但當越來越多的人紛紛站起身去看，最終就導致和之前效果一樣，但卻更累了。放在教育中，一個人內卷成績確實提高，但所有人內卷就只是提高分數線。

　黃昏的路燈閃爍，照映著我的思緒。陣陣寒風拍打在我的臉上，讓我看清我與那女孩已悄然分開。她的背影逐漸拉長，樹葉落地，她走的每一步在寂靜的街頭都是清脆的，可在我聽來卻是沉重的。她身上背負的實在是太多，希望她能縫縫補補，織出自己的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