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分離   晁夕

人生的軸軌就是不斷在輪迴。

坐在水塘邊哭泣的我,對自己說沒有甚麼好哭的,從一開始就知道相處的時間不會太長,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你提前說走就走而已。兩三年換一次上司,每次都要重新適應,難得遇到一位合得來的不容易呀,但往往越不捨得越快失去,當知道你要離職的一刻心裏的衝擊難以接受。知悉你離職的那天是黑色星期五。

這種像被「拋棄」的感受勾起我另一段同樣的經歷。那天是下雨天,一回到學校就被通知不用上學了,因為校方接到家裏通知我即將移居澳門。揹着書包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下離開課室,一路走着踏上天橋,眼淚一滴滴落下,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要離開,那時候更多的是覺得被人趕走,有依依不捨,更有被丟棄感覺。記得那時媽媽和姐姐先到澳門跟爸爸團聚,我和弟弟被寄養在外婆家,之前在夜裏外婆跟我說有人去政府部門看過批准移居的名單只有我的名字沒有弟弟的,後來再去核查才發現看走眼了,我那時跟外婆說:「如果只有一個我寧願將名額讓給弟弟,弟弟年紀小需要人照顧」,外婆回了句想當然這樣想呀。在外婆重男輕女的觀念裏,如果不是姐姐年紀大怕以後難被批准的話,一開始媽媽就應該選擇帶弟弟過去而不是姐姐。聽多了她跟別人說的話,小小年紀又是家中二女兒的我從小就潛移默化的特懂事,希望爭取別人多點的疼愛,加上從小就對這唯一的弟弟有種打心底要保護,二來也是自小那種希望別人讚揚的心態,所以說了一句:「如果只有一個我寧願將名額讓給弟弟。」父母不在身邊,外婆重男輕女,是被告知不用再上學校後,那眼淚無聲滑落的最大起因。

分離,人生每個階段都在經歷,被留下的落寞,時間可以沖淡我們的情緒,但不會痊癒,再經歷那感受會再激起,但輪輪迴迴中,我們學會接受,這就是我們一生的必修課。◇